2012/5/1 16:24
對話文迪波:太子奶還有機會崛起
《中國經濟周刊》:你是在什么樣的情況下來太子奶的?
文迪波:2008年底,我和幾位政府官員一起聊天,其中一位問我熟不熟悉太子奶,我說不熟。他又說,最近政府借了3000萬元給李途純(指經株洲市政府介紹,株洲南車時代集團借給太子奶3000萬元),你怎么看?我脫口而出:雖然我不了解太子奶,但我看到過太子奶的規模,政府3000萬元扔過去,恐怕會像一顆手榴彈扔到航空母艦上,不會起任何作用,除非是核彈頭。太子奶這樣的企業,(經營)正常的話,幾千萬根本擊它不沉,要是出了問題,就是大問題,3個億都不行。幾千萬,這點錢憑李途純的“慣性”都可以做到,還要找政府出面“做中”干嘛?他們聽了半天沒有講話。果然,這筆貸款不到10天就打了“水漂”,連抵押手續都沒來得及辦理,太子奶的債權人就蜂擁而至,資產全被凍結、查封了。這可能是個預兆。不久之后,我接到了市領導的電話,要我過來。
《中國經濟周刊》:領導怎么說?
文迪波:說是株洲市委、市政府領導集體定下的事。你去也得去,不去也得去。
《中國經濟周刊》:株洲南車時代集團原總經理廖斌是因為此事辭職的嗎?
文迪波:(思考了一會)不是。我和廖斌的關系比較好。此前,他就對我講過他想下海或從政的事。他有抱負,能力也很強。不過太子奶的這事與他下海沒有直接關聯。
《中國經濟周刊》:2009年,高科奶業托管太子奶后的經營狀況如何?
文迪波:完成銷量6個億,實現利潤4400萬元,上繳稅收3050萬元,為保證正常生產經營、維護社會穩定,代太子奶償還債務1.8億元。
《中國經濟周刊》:目前呢?
文迪波:目前很好,兩班倒,24小時生產,平均每天約有3萬箱的產量。不出意外,全年實現(銷量)5個億不成問題,一定要維持、保護好(銷售)網絡,這是重生的根基。
《中國經濟周刊》:從2008年至今,太子奶錯過了一些機會。目前,乳制品行業里做乳酸菌的多嗎?
文迪波:以前不多,伊利、蒙牛等巨頭都是這幾年開始進入的。不過,太子奶還有機會崛起。
《中國經濟周刊》:去年6月,你就提出了要對太子奶進行破產重整,如果當時就按照你的計劃操作,是不是太子奶重整也許就不會這么曲折?
文迪波:不能這么講。當時的計劃肯定沒有錯,那也不是我一個人的計劃。但要使每一個人都能看到問題的本質,這需要時間。
李途純把太子奶從無做到有、從小做到大,這種地位與影響力,其他人不可替代。至于他這個人信用如何,他是否能繼續經營好太子奶,他能否引進投資者實現重組,這需要時間來認識。假如當時市里給了我足夠權力,讓我一意孤行地做下去,毫無疑問能做成,但是人家會覺得,李純途受到了天大的委屈。經過以后的那些折騰,債權人、政府就充分看到了李途純信用、管理上所存在的問題。所以,從某種意義上來講,這也是種考試。
《中國經濟周刊》:李途純“集資”,不是今天才出現。外界的聲音是,早不抓遲不抓,為什么到今年6月才出手呢?
文迪波:中國存在融資難的問題,民營企業很少不集資的,這個事可大可小,還了事小,沒錢還、還把事情搞大了就是問題。
2008年,太子奶的債權人盼著李途純還債,李途純還不了;到了2009年,債權人又指望高科奶業還。高科奶業實際上也沒還多少,株洲市政府拿出了 9600萬,以及高科奶業托管太子奶產生的利潤,全部用來還債,但像“撒糊椒面”一樣沉入了大海。何時是個了結? 2010年,債權人看到高科奶業也搞不定了,也絕望了,就告到公安,公安就立案抓人了。
《中國經濟周刊》:引進軟銀中國、北京商絡之后,現在啟動了破產重整程序,你估計重整要多久?
文迪波:今年年底以前。不過可能還會要超出一些時間,太復雜了。株洲市里還想調整一下戰略投資人的結構,不僅是要找財務投資者解決太子奶資產狀況的問題,還要找一家實業投資者,找行業里面做得最好的。
《中國經濟周刊》:有沒有適當候選人?
文迪波:有幾家,但不方便透露,但我可以說的是,我很鐘情某乳業公司。
《中國經濟周刊》:株洲市政府給了你回去的時間表沒有?
文迪波:哎喲,開始的計劃是半年到一年。事情太復雜了。市領導曾對我說,太子奶的事沒搞好,你就回不來。人家都可以走,唯獨我不能走。原來我們這個團隊有7個人(政府官員),現在只剩2個了。
《中國經濟周刊》:有沒有留在太子奶,或者個人持點股份的想法?
文迪波:我沒有錢。太子奶重整完成后,我的使命就完成了。現階段,就能力來說,我的位置一般人取代不了。為什么?因為我熟悉銀行、熟悉政府、熟悉企業(此前,文迪波有過株洲高新區管委會副主任、企業法人代表、國開行湖南省分行行長助理等履歷)。解決太子奶的問題,確實需要一個像我這樣的人。但是,企業正常運營后,我的作用就不大了。因為我不懂工藝,實際上對市場也不清楚,我無法取代專家,也無法取代職業經理人。我是一座“橋梁”,從亂到治的這個時期,是我的事。
(本文來源:中國經濟周刊 作者:曹昌)
